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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诱心录》

51. 有意离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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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安的柳梢刚泛出鹅黄,陈有意便在御书房领到了押运西北军粮的皇命。

他垂眸望着明黄绢书上的“钦命”二字,袖中藏着的鎏金步摇突然硌得掌心生疼——这是苏慧死后他唯一的念想,步摇流苏里还缠着她半根断发,墨色中混着几丝银线,像极了她临终前苍白的脸。

“云峥此去辛苦。”皇帝抬手替他整理襟口,指尖划过他腰间空荡的玉佩挂绳,“西北苦寒,需多保重。”

陈有意抬头,撞进皇兄眼中的关切,却在那眼底深处看见一丝冷冽——与敖景安看他时的眼神如出一辙。

押运车队出城那日,陈有意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方。春寒料峭,他却觉得后颈发烫,仿佛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——那是敖景安的暗卫,他知道。

掀开粮车布帘时,霉味混着尘土扑面而来,他指尖猛地攥紧车沿,指甲在木头上刮出刺耳的声响。

陈祁凑上来欲言又止,他却摆摆手:“去查每辆车的夹层。”

夜宿驿站时,陈有意在灯下展开从粮袋里搜出的绢布。

“借粮三千石,以通漠北”的字迹刺得他眼眶生疼,落款处的“峥王爷印”清晰可辨,那是他昨日才交给户部备案的新印。

陈祁捧着朱砂罐进来,声音里带着惶惑:“主子,这染料……像是敖景安封地的‘赤焰砂’。”

烛火在风中剧烈摇曳,陈有意盯着罐中朱砂,忽然想起上月在敖府饮宴,对方曾亲自为他研磨朱砂写贺帖。他抓起一把朱砂撒在绢布上,颗粒大小竟与夹层里的红色粉末分毫不差。

“好个敖景安。”他轻声呢喃,指尖抚过绢布上的笔锋,“连模仿我的字迹都下足了功夫。”

三日后,户部尚书王承业的弹劾奏折果然递到了御前。皇帝拍案而起时,茶盏里的龙井溅在黄绫上,晕开一片暗渍,像极了陈有意此刻的心境。

“陈有意,你可知罪?”御案后的天子怒目而视,腰间玉带扣上的蟠龙纹狰狞可怖。

“臣弟启奏,”陈有意叩首时,额头抵着冰凉的金砖:“粮车中的霉米确非臣所备,且密信字迹与臣笔迹……”

“够了!”敖景安突然出列,手中托着鎏金盘:“臣近日查访粮道,得市井染坊口供,这‘赤焰砂’乃寻常染料,与臣封地贡品不同。”盘中朱砂色泽暗沉,与陈有意方才所见判若云泥。

陈有意猛地抬头,看见敖景安袖口沾着的一点红——正是他昨夜撒在绢布上的“赤焰砂”。

原来对方早就算准了他会查验朱砂,提前用市井染料替换了证物。

他攥紧朝服下摆,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颤抖:“陛下,臣弟请彻查粮道官员,必能找出真凶!”

敖景安却在此时呈上第二份奏折:“陛下,小王爷负责的西北粮道已三月未通,前线将士多有怨言。臣请暂代其职,以免延误军机。”

皇帝皱眉沉吟,陈有意看见皇兄指尖在御案上轻轻叩击——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。

“准奏。”皇帝终于开口,“陈有意着即调离兵部,暂回王府思过。”

*

回到王府的第三日,陈有意那位见不得光的嫡母的出殡队伍行至朱雀大街。

陈有意披着麻孝跪在灵车前,听见身后传来“咔嚓”一声——那是棺木断裂的声响。

他猛地转身,看见大理寺卿带着侍卫冲来,心中警铃大作。

果然,当棺椁被撬开时,一具扎满银针的人偶滚落在地,心脏处绣着的生辰八字,正是当今皇帝的。

“小王爷,这是何意?”大理寺卿拾起人偶,银针在阳光下泛着冷光。

陈有意望着人偶身上的蜀锦华服,那是他去年赏给嫡母的寿礼,喉头突然泛起腥甜——原来敖景安竟买通了府中下人,在嫡母入殓时做了手脚。

“皇兄明鉴,此乃栽赃!”他试图靠近御辇,却被禁军拦下。

皇帝掀起车帘,目光落在人偶上,眉间戾气更盛:“云峥可知,上月朕遇刺当夜,钦天监奏‘紫微西坠’?”他顿了顿,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冷,“而你贴身侍卫供称,你每月朔日皆闭门焚香,念的正是这句!”

陈有意如遭雷击。他转头望向陈祁,却见昔日心腹跪在人群中,脸上带着愧疚与恐惧。

原来早在半月前,陈祁便被敖景安的人灌了迷药,在供词上按下了指印。他忽然想起陈祁妻子病重时,敖府曾送去的珍贵药材——那不是恩赐,是威胁。

“皇兄,臣弟愿以死明志!”他猛地撞向灵车,却被禁军死死按住。

姜云禾的马车恰在此时经过,车窗掀起一角,他看见她眼底的震惊与不忍。

“带下去。”皇帝挥手示意,声音里带着不忍,却更多是决绝。

陈有意被拖走时,看见敖景安站在御辇旁,剑穗上的双鱼玉佩轻轻晃动——那是姜云禾所赠的,是他永远得不到的珍宝。

天牢的铁门“吱呀”作响时,陈有意终于流下泪来。

他摸着潮湿的墙壁,想起苏慧死时攥着他的手,说“主子,慧娘不疼”。

原来从始至终,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份真心,却在权力的漩涡中迷失了自己,最终众叛亲离,一无所有。

“陈有意,你可知罪?”大理寺卿的声音在牢中回荡。

他抬头望着头顶的一线天,想起十年前的春日,皇兄牵着自己在花园放风筝,皇兄笑着喊“弟弟,线断了”。

如今想来,那断了的线,竟是他与皇权的最后一丝牵连。

“臣弟……认罪。”他轻声说,声音里带着释然。

或许这样,才能让苏慧在天之灵得以安息,才能让自己从这无尽的执念中解脱。

长安的柳花飘进天牢,落在他掌心。

他忽然想起姜云禾的脸,想起她摸小腹时的温柔——那是敖景安的孩子,是他永远无法拥有的未来。

他轻轻握住柳花,仿佛握住了一段虚幻的幸福,却在松开手时,任其飘向远方,再无踪迹。

*

御书房内,敖景安望着手中的兵符,指尖抚过上面的飞虎纹。

姜云禾替他披上狐裘,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:“值得吗?”

他转身握住她的手,放在心口:“为了你和念禾,这天下间没有不值得的事。”

“夫君,”她轻声说,“以后别再用这么狠的手段了。”

他低头吻她额头,轻声应下。

窗外柳花纷飞,像极了他们初遇时的那场雪,而这一次,他们终于可以携手,共赴未来。

天牢内,陈有意蜷缩在稻草上,听见远处传来婴儿的啼哭。

他不知道,那是不是姜云禾的孩子,只知道,自己的一生,终将如这春日柳花般,消逝在风里,不留痕迹。

*

暮春,陈有意流放岭南的囚车停在朱雀门前。

姜云禾隔着车窗望去,看见他昔日墨色的发已染上霜白,囚衣上的补丁针脚细密,像是出自男子之手——大约是王府旧仆偷偷替他缝的。

敖景安握着她的手,掌心的温度透过鹿皮手套传来,却暖不了她眼底的怔忡。

“歆歆要去送他?”他的声音低柔,指尖摩挲她无名指上的玉戒——那是他们的婚戒,刻着“生死契阔”。

姜云禾抬头看他,发现他眉间并无杀意,唯有一丝淡淡忧虑,像春日里的薄云,遮不住眼底的光。

囚车的木栏被推开时,陈有意抬头望来。

他的目光掠过敖景安交叠在她腰间的手,顿了顿,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。那里盖着狐裘,却仍掩不住母性的柔光。

“小王爷。”姜云禾轻声开口,喉间却哽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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