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雨绵绵阶前风渡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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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见到妹妹之前,我曾想过无数次我们重逢的画面,可是怎么也想不到是眼下这种局面。
我想要做些什么,可是妹妹这时候突然对门外喊道:
“送客!”
刚才接待我们的中年女人推门走了进来,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:
“这位女贵客,粟儿姑娘还有客人要陪,您先请回吧!”
我看着妹妹,她背对着我,背影决绝!
陶玉阶跟了进来,也许是感受到了一些微妙的气氛,他走到我身边,小声道:
“我们先回去,妹妹的事,我们一起想办法。”
眼下我也的确毫无办法,只能离开了这里。
回到陶府,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话,只是坐在房间里默默流泪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不经意的一个余光下,我看到陶玉阶伫立在我的斜后方,似乎从未离开。
我的心情无法言喻,我那么憎恨陶玉阶,而如今唯一想要依仗的人却也是他。
我一边无法控制地流着眼泪,一边瞧向他。
泪眼朦胧中,我看到陶玉阶坚定而可靠的目光。
他没有对我说任何安慰之类的话,但我就是能从他的目光中感觉得出,他一定会帮我解决妹妹的问题。
我希望我的感觉是对的!
然而我也惧怕这种感觉,因为我想到了秋梨的死。
……
过了一日,陶玉阶又一次带我去梦楼,花重金要把粟儿赎出来。
梦楼的老板,也就是那个中年女人,看着大把的银票,眼里放着光,可最终还是摇摇头对我们道:
“不是我不放人,是粟儿她自己不愿意走,我也拿她没办法!”
粟儿在楼上瞥了我们一眼,便头也不回地走回房间里了。
她明明是跟我一起长大的妹妹,我们身体里流淌着同样的血,为何她会恨我到这种地步?
这比陶家人对我五年的苛待更令我感到痛苦!
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,谁也不想见,什么也不想吃,更不想说话。
小梨多次来劝导。
我听见了,似乎又没听见。
天气微微转凉,风从窗子吹进来,我平躺在床上,感到一阵凉意。
有人推门进来,为我关上了窗子。
“你这样不吃不喝,以后该怎么照顾你妹妹?”
床边突然出现陶玉阶的声音。
我缓缓睁开眼,看见他正坐在床边看着我。
他的脸一如既往地干净清爽,使我的心里顿时清亮了许多。
“小梨,把餐食端进来!”
小梨听见了他的指令,立刻走了进来,将食物放在床边桌子上。
“我不饿。”我声音细小地道。
“这是三公子特意给你准备的,少夫人若是不吃,岂不是辜负了三公子的心意!”小梨道。
我一下子慌张起来,陶玉阶也不避着点,就这样明目张胆地为我张罗餐食,万一被人看出什么,我该如何自处?
“三弟弟费心了,我知道三弟弟尊敬你哥哥,顺带着也尊敬我,但是也不必如此事无巨细!”
“既然知道我费了心思,多少也该赏个脸吧!”
尽管我已经饿了几顿,可是眼下仍是没有食欲,我犹豫着。
陶玉阶不等我说话,就倾身欲将我扶起来。
我慌忙道:“我自己起!”
陶玉阶的手臂停在半空,直到我连忙坐起来他才收回去。
小梨将一碗汤递过来,我无力地伸手去接。
“我来吧!”陶玉阶比我先接过碗。
“我自己来!”
“你好好坐着!”
我向小梨投去求助的目光,道:
“要不还是让小梨来吧!”
她瞅瞅陶玉阶,然后略显刻意地笑着,道:“奴婢手上还有别的活,就先去忙了!”
说罢,就像撒欢的兔子一样跑开了。
她这是……怕陶玉阶么?
也对,陶玉阶曾经那样虐待她,她怕他也正常。
我正过头,发现陶玉阶又在盯着我看。
他双眸里有一种很奇怪的东西,说不清是严厉还是温柔。
我心头一紧,不敢再去看他,目光移到他手里那碗汤。
我感到很诧异,为什么陶玉阶会给我准备菌菇汤?难道他知道我喜欢喝这个?
他将一勺汤递到我嘴边,我轻轻喝了进去。原本毫无食欲的我突然觉得这汤很好喝。
“我在梦楼包了一间客房,你若是愿意,可以先搬过去住几天,总会有机会见到妹妹的。”
我听了,顿时心情舒畅了许多,笑着点了点头。
之后不仅喝光了一碗汤,还吃下了一些饭菜,想着赶紧恢复体力搬到梦楼去。
陶玉阶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,帮我擦拭两边嘴角。
他的手帕带着他身上独有的香味,清新淡雅。
我呆呆看着他,心里明白,此情此景不过是短暂的、我异想天开想要的虚妄。
陶玉阶放下手帕,突然垂目一笑,是那种极细微的笑,细微到我甚至都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在笑。
……
我次日便带着小梨搬到了梦楼,朔川也跟了来,说是陶玉阶让他来保护我。
可是接连几日我都没见到妹妹,只能见到这里的老板,他们都称呼她为刘妈妈。
后来不知道朔川用了什么方法,帮我打听到了妹妹接待客人的房间。
我趁着梦楼这日人多,偷偷走到她房间门口的位置。
她房门口竟然有两个带刀侍卫把守,看他们的服饰并非陶府的人。
等了许久,终于有人从里面走出来——是个中年男人。他气质不凡,看得出也是非富即贵的人物。
妹妹很快也跟着他走出来,他们在门口彬彬有礼地告了别。
等那个男人走了,我立刻上前叫住了粟儿。
“你又来做什么?”她对我道。
“我们再聊聊吧!”
“没什么好聊的!”
“我们终究是亲姐妹!”
她在原地看了我半晌,终于松口,道:“好啊!那我就听听我的亲姐姐还有什么话说!”
我很高兴,跟着她进了房间。
刚踏进去的第一步,脚下柔软的脚感便引起了我的注意,原来是羊毛地毯。
走进去以后,眼前的一切更是出乎我的意料。
这里和其它房间不同,无论是装饰还是摆设,都异常华丽,甚至堪比高门大户家的规格。
尤其是食案上的鎏金琉璃盏,精巧绝伦,绝非普通有钱人能用得起的。
“这是妹妹的房间?”我问。<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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