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炽烈[白手起家]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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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嘉树将手机揣入口袋,一直往前走,直到脚尖抵到前面围墙。
东南风在耳旁呼啸,他俯瞰脚底下车水马龙的街道,穿梭在大街小巷的人潮。
今天是周日,街上格外热闹。
这里是医院天台。
二十多层的高度让城市变成微缩景观,对面购物中心的玻璃幕墙上几个反光点刺得他眯起眼睛。
陈嘉树拿下别在耳朵上的香烟,叼在嘴角,掏出口袋里的塑料打火机,背对风头,垂首,摁了多次才点燃这根香烟。
昨晚他一夜没睡。
眼睛疼、他瞎了、后悔、否定,再后悔、再否定,萦绕在他脑海里。
如果他不去管闲事,不会惹到这些麻烦,眼睛更不会因此中度感染,现在变成一个半瞎。
但理智又让他在心里摇头否认。
那是条生命还是个孩子,更何况眼睛变成这样也不能全赖这件事。
当年遭的车祸,让他的视神经和眼底都受到重创。医生也曾说过,他的眼底情况比双眼正常的人群可能发病的概率要高。
一吸一吐,这根香烟在陈嘉树手里烧的只剩半截。
不少人去电视台想帮他正名这事,陈嘉树从头到尾都不知道,还是覃乔上午发信息告诉他的。
这世界并不是完全冰冷的,偶尔还是会从缝隙里钻进暖意,比如说那个用珍珠奶茶告诉他坏情况并非完全坏事的女孩。
“后来我发现,其实第二种情况发生时,喝得第二杯反而比预期中更甜。”
覃乔......
我瞎了。
*
陈嘉树办理住院是为了方便挂水和医保报销。
在医院外面的小饭馆吃了中饭,他和张爽一起回到了店里。
陈嘉树刚坐到操作台前,一位生客将一台手机放在台面上。
“陈老板,我这台手机屏幕砸碎了,换屏要等多久?”
只要有对得上型号的屏幕,换屏一般现场就能操作,不需半小时,陈嘉树想想还是没伸手拿,而是对顾客说,“不好意思,我暂时不接维修单子,你去别的地方问问。”
“我是听朋友介绍来的。”
“我身体出了些情况,抱歉。”陈嘉树诚恳地道。
男人很通情达理地说,“这台是备用机,我也不是很着急用,放你这儿,等修好了,你给我打电话就可以。”
顾客这段话刚巧被进门的张爽听到,他见陈嘉树有犹豫的迹象,疾走过来,拿起台面的手机,往顾客手里塞,“陈老板最近身体不好,不接任何维修单,您拿去别的地方修吧。”
顾客被张爽客气地送出了门。
折回来,张爽敲了下台面,“我不把他赶走,你是不是又想收下来?”
陈嘉树垂眸。
张爽推开柜门进去,拉开椅子坐他旁边,“嘉树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好好养身体。我知道你肯定想说,开店做生意赶客是不对的,可你把他的手机收下了,你能保证你不想去修它?你什么人我还不清楚?”
不是为了钱,而是顾客的那一份信任,张爽怎会不知道。
“待会儿帮我去对面复印店打一张通知单贴在玻璃上。”
陈嘉树拉开抽屉,拿出一只圆珠笔和一本笔记本放在桌面上,他摊开本子,在纸上写下:店主身体原因一月内不接任何维修单子
写完陈嘉树撕下这张纸交给张爽,“我手里还有十几件没修完的单子,我会给这些人打电话让他们拿回去。”
张爽将纸折两折揣入裤子口袋,“等会儿去办。”
合上笔记本,陈嘉树又说,“我明天就不过来了,店里你帮看着点。另外,上次你提的招维修师傅和学徒,我想好了,趁这段时间招一名专门修小件的师傅和一名学徒,学徒我来带他,维修毕竟是我们店的核心业务这块不能放弃。”
“身体都这样了,还在操心店里的事。”张爽不知道是该夸他敬业还是骂他不把身体当回事,“昨晚一夜不睡就想这事了吧?”
张爽也是一夜没睡,昨晚值班医生叫来科室主任,各项检查做完已是凌晨三四点。
早晨会诊时,医生那句“左眼已无法恢复有用视力”的话,别说陈嘉树连他都深受打击。
“我得靠这家店吃饭呢。”陈嘉树笑容很淡。
张爽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,“放心,哥们在,知道什么叫东边不亮西边亮吗?”
张爽不像陈嘉树没有做笔记的习惯,但他脑子转的快,张爽掰着手指仅用十分钟讲完了未来一年的规划,并不完全是天马行空,他迁移了4S店的销售经验,陈嘉树听来具有一定可操作性。
但——
等张爽说完,陈嘉树沉吟片刻开口,“半卖半批是个好点子,但有三个风险点:第一是资金压力。虽然可以谈延长账期,但一旦滞销,现金流必定会断裂;第二是竞争激烈。我们可以通过提供厂家外的两年质保来应对,但这会让人工成本增加30%以上;最后是售后成本。即便有厂家质保,故障率上升带来的后续处理依然费时费力,隐性成本太高。”
陈嘉树一口气说完,然后疲惫地闭眼,轻轻按压眉心,“如果你想试水,可以从小家电入手,暂时别碰大家电。”
“你看你每次我献上我的锦囊妙计,你总有一套说辞,”张爽笑声爽朗,“成,就按照陈老板规矩来。”
下午四点,陈嘉树给所有顾客打完电话,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。听说他身体不好,顾客们都着急询问情况。在他说要补偿因无法继续维修而耽误大家的时间时,所有人都表示不用,只叮嘱他好好休息。
“小萍。”陈嘉树拿着这个月的工资走到收银台前递给小萍,“辛苦了。”
小萍双手接过去,“谢谢老板。”
陈嘉树微微一笑。
抬眸时,小萍瞳孔巨震,只因她近距离看到陈嘉树左眼眼白成片血红,挺恐怖的,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下楼梯时踩空,心脏咯噔一下。
她不知道陈嘉树怎么了,但她来了快一年了,隐隐有所察觉老板的眼睛似乎不是很好。
记忆中好几次,她看见陈嘉树在店门口踉跄:有时被台阶绊得一个趔趄,有时径直踩进水洼,还有一次是冬天,天黑得特别早。
那天她还没下班,一个小孩的皮球飞过来,重重砸在陈嘉树的左臂上。太古怪了.....但她从不敢往那方面想,更怕被老板看出来,每次只是低头假装理账,把疑问咽回肚子里。
“小萍,这个礼拜我不会来店里,有什么事你问张爽。”
陈嘉树有看到小萍看到他眼睛时的害怕,偏过头,目光落在门外那条亮着绿灯的斑马线上。
人们步履匆匆,争分夺秒地穿过马路,红灯亮了,没来得及过过去的行人只能止步在斑马线前。
小萍似回了一个“嗯”陈嘉树没听清楚,只因他在对面等候区的那片人群里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,像是.....
那个孩子的母亲。
女人一手拎一箱礼盒,绿灯凉时跟着人流往前走,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,女人突然转头,目光穿过嘈杂的街道与他碰到一起。
女人有叫他,但因隔得还是有些远,周遭又是吵吵嚷嚷,陈嘉树只依稀看到她的嘴唇动了动,像是说了“陈老板”三个字。
她想通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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