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被疯狗将军觊觎了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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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升月落,没过几日,便到了沈泠的及笄礼。
天色将将泛白,沈泠便从梦中醒来,伸手拉了下榻边的金铃,轻声唤了声林笙。
“小姐。”
林笙推开房门,端着洗漱用的铜盆,身后几个小侍女垂首鱼贯而入,手上端着托盘,上面放着今日及笄礼要用的锦裙钗环。
沈泠坐在榻边,抬眸瞥了眼林笙身后的几个侍女,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慵懒:
“你们都先下去,阿笙留下。”
“是。”
侍女们早就习惯沈泠只留下林笙一人伺候,什么话都没说,只恭敬行了一礼,便将托盘放下,垂着头退到屋外,随时等待沈泠召侍。
待沈泠洗漱完毕,坐至窗边的铜镜前,林笙便拿着花钿黛笔过来,半蹲着为沈泠描眉贴钿。
“小姐。”
林笙微微抬眸,姿态恭敬,声音放低:“我们查到了一些白公子的事。”
“哦?”
沈泠微阖着眸,闻言轻轻掀了掀眼皮,冷清眉眼里带着罕见的散漫慵懒:“查到什么了?”
既然阿笙如此说,那尧礼表兄定是有问题的。
尧礼表兄惯常温和有礼,喜怒不形于色。
但她那次提到千银时,分明看到他面上的表情凝滞了一瞬。
虽然只有转瞬一刻,但照着他先前的表现,八成是跟千银关系匪浅。
若是深查,说不定还能顺藤摸瓜,找到千银的真实身份,将其一网打尽。
林笙抬手,将黛笔的印迹晕染开,细细勾勒出沈泠的柳眉轮廓,目光认真。
沈泠微仰着头,散开的青丝披散在肩头,偶地被风一吹,往前落下几缕,正好挡在她的眉眼前。
“白公子每至下朝时,便会去处理政务,直至酉时才回白府。”
林笙俯身,趁着帮沈泠整理发丝的功夫,凑到她耳畔低声说道:“属下和祝柏在白府附近蹲守许久,发现白公子自酉时回府后,甚少出府,一直在自己的院中待着。”
自从当初沈泠交给她任务后,林笙便带着祝柏等人没日没夜地监视白尧礼。
其他一切都如常,独有一处,她越想越是奇怪。
林笙蹙着眉,手上的动作停了下,有些犹疑地开口:
“但奇怪的是,有几日分明属下并未看见白公子出府,却在夜半无人时,瞧见白公子带人抬着几大箱子东西从侧门进了白府。”
“什么?”
沈泠忽地睁开眼。
几乎是林笙话音刚落的一瞬间,沈泠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了当初她在白尧礼院中发现的密道。
那处密道极长,也极狭小,至多只能容纳两人并肩而行,从东街的废宅到白尧礼的院落,弯曲绵延,足足近十里。
林笙说白尧礼自酉时回府后从没出来过,却在夜半时分凭空又出现在府外,带着人从白府侧边那个隐秘的小门里抬东西进去。
什么东西,非得半夜搬进府里?还不是光明正大地走正门,而是从侧边的隐秘小门里偷偷摸摸的进去。
再添上白尧礼诡秘的行踪……
沈泠能想到的,只有一种可能。
白尧礼知道他的院落里有一条密道,径直通往白府外,并且时常通过那条密道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。
也就是说,千银做的事,他是完全知情,甚至是在背后支持的。
他是千银的幕后指使者,抑或着说……他就是千银。
沈泠抬着眸,正好对上她面前摆着的铜镜。
铜镜里的姑娘,眉目冷清,兰颜玉骨,端的是仙姿绝艳,风华无双。
她微微蹙着眉,冷声吩咐道:
“继续跟着他,若有异常,及时来报。”
“是。”
林笙再度俯身,将一枚桃花花钿贴在她的眉心。
“小姐这样甚是好看,夫人说的果然没错。”
林笙笑着道,沈泠再度抬眸,就见她眉心一点朱红花钿,将周身的冷清中和了些许,倒给她添了些少见的娇俏。
照着白姣云的话说,今日及笄礼,合该打扮得明艳娇俏些,叫这衡京的公子小姐都瞧瞧沈泠的风姿。
沈泠方才没注意,现在偏头往桌上摆着的托盘上一瞧,里面赫然放着的都是些朱红、藕荷色的锦裙,上面花纹繁复,金线绣成鸾鸟,又坠着几枚价值连城的宝石,打眼瞧去,简直能晃瞎人眼。
沈泠有些抗拒地往旁边躲了躲:“一定要穿这些吗?”
林笙伸手将沈泠的墨发挽起,一本正经地颔首道:
“夫人吩咐,小姐今日只能穿这几件,若是你再穿那一身素白衣裳,当心她哭给你看。”
沈泠:“……”
果真是娘说话的风格。
-
今日是沈家嫡女的及笄宴。
沈府内,门庭若市,热闹至极。
沈家在东熙世家重常年居于首位,历代家主又都是天子近臣,在衡京代代如日中天,却极为低调,甚少举办宴席,这沈家嫡女的及笄宴,是近几年来的唯一一场宴会。
沈家主遍邀衡京世家,连些边边角角的小世家也都发了请帖,极尽重视。
衡京众人本就想与沈家搭上关系,再加上沈家这代少主沈清臣,年少便揽得东熙第一公子的位置,而后入了官场,也是扶摇直上。朝中大小官员都想与之结交,可他平日里除了太子殿下相邀,近乎是一面难求。
以至于今日这场宴会,来者甚众。
有的为巴结沈家,有的为攀上沈清臣,还有的是为了一睹那沈家小姐的芳容。
寒霜作骨,莹玉为面。
皎似清月,凝做霜兰。
当得是天下第一美人面,冰雪溶月兰玉颜。
短短三句话,不知从何时开始,迅速席卷了整个衡京。
甚至还有人传言,沈泠甚至比之其兄沈清臣,风姿还要更胜一筹。
诸多未曾见过沈泠的人皆是慕名而来,想瞧瞧究竟是何等仙人之姿,堪得这般盛赞美誉。
其中不乏侯门贵子、王族世子,对沈泠都抱着些见不得人的心思。
周宴打开折扇,在胸前晃了晃,坐在位上颇为幸灾乐祸地扫视了一圈:
“啧,文远侯家的文小侯爷,云端王家的清渡世子,还有忠毅伯家的大公子,方家的小公子……”
“这衡京所有的未婚公子可全都来了!”
他用折扇拍了拍身旁的红衣郎君,挑眉调笑道:“我瞧着他们一个个的样子,今日怕都是来者不善。”
见迟锦闻黑沉着一张脸,他忽地玩心大起,凑到他耳边补了一句:“你的阿泠要被拐走喽~”
“周宴。”
迟锦闻冷冷瞥过来,凤眸里像是在射刀子,恨不得直接把眼前人给千刀万剐了:“你是不是活腻了。”
“呦呦呦,沈小姐的疯犬又吃醋了。”
在迟锦闻的拳头下来之前,周宴轻车熟路地往旁边一躲,用折扇拂开迟锦闻的手,往门口处努了努下巴:“先别急着弄我,瞧瞧,你仇人来了。”<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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