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山肚里背出个蛇仙君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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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回到钟山,钟延大早便叫钟元常商议婚宴的事。
吴瑧推说修仙界刚受重创,此时摆喜宴多少有些违和,但耐不住钟延坚持,便暂且将日子定在了下月初,只请几个相熟的好友。
接下来的半月,两人出入一如寻常夫妻,吴瑧的气色一日好过一日,才明白钟延为何坚持早日完婚。
经苍崇山一役,吴瑧内虚严重,现在勉强靠御星双神镜、奇异笔和凤缕扇的力量维持着生气。
看上去一人独占了三大上古神器,实则灵根虚弱到难以发挥神器的效用,不过以那点远古的微弱感应为她输送着灵气。
本魂在经年累月的损耗中到了最后时限,钟延怎么会看不出这点,但总以为是灵根曾烧毁的缘故,也知道以她如今的身体不适合生育,不过寻了个由头罢了。
可双修道讲究双辅双成,光他一人付出,面对的还是难以弥补的日渐走向空魂的躯壳,再多的灵力修为也无济于事。
看上去气色焕发,实则应了今冥的话,强弩之末罢了。
旁人也不傻,自然看得出钟延在行双修道,是以他要给自己一个体面。
吴瑧坐在飞升大殿外的阶上,枕着自己膝头,青凝前日答应瞒着轮回盘的事,顾自离开了,没打一声招呼。
他们几个,到底还是要走散。
背后搭上来一只手,隔着衣服传出丝丝缕缕的灵韵,带着温度。
“瑧儿,怎么跑这来了?”
吴瑧直起身,早知道注定要走到这步,宁愿对眼的这双寒目一直没有温度,保持极度理智至少自己不会受伤。
“你不打算飞升了是不是?”她趴到钟延腿上,握住侧脸抚来的手。
“他们毁了我们的家。”钟延淡淡说道,“你本魂未洗练,不入真神一脉,他们不会让我回来。”
“那长老们?”吴瑧心知劝他不动,不再坚持。
“我去说服,撒泼打滚也好,以命相胁也好,他们拿我没办法。”
“既如此,把飞升阵修补好,再把消息告知全修仙界,好供他人使用。”
钟延手一顿,大约没想到吴瑧答应得这么干脆,应了声好,又道:“过些日子你身子恢复一些,我再引出海神力。”
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着,却见远处垂阔深谷升起燃烟。
钟延带着吴瑧寻火飞来,在半空便瞧见一俏丽女子给钟元常行礼,吴瑧认出来,她就是被自己吓晕那位。
他们站在镇压钟航的山洞外,浓烈烟火从洞中窜出来,离得近了,灵火烧毁树木的脆断声中夹着粗劣蛇啸,凄厉不歇。
两人落地,那悲啸声势减弱,洞里魂光亮了三瞬,魂瓣烧得精光,一同爆闪的还有重叠了几十层的秘咒。
“那是你父亲为护他命下的咒术么?”吴瑧问。
“没错。”
回答她的却是几步远的俏丽女子,也就是钟航的生母。
“我儿犯下滔天罪孽,死不足惜,若非才从孽子口中得知他非神主的必修功德,奴早该下手。”
吴瑧并不惊讶,上次见面匆匆,但她吓晕过去的一刹那,身上散发出护体灵韵,醇厚磅礴,现在回想起来,应该就是钟延父亲注入她体内的。
真要说起来,钟延才该是钟航要修的功德,怎么也不可能反过来。先神主用自己最后的灵韵护住这对母子,下咒,诓骗众人,却想不到自己的护短害了钟山。
但是看钟元常皱眉压制怒火的样,想来才知道。
钟航生母向钟延行了诀别礼,“我与先神主是一场错,航儿又铸成大错。”说完失神般走向镇压洞,踏入烟火。
后者淡淡看了她一眼,目光掠过洞内外的熊熊灵火,眸光闪动了片刻。
钟航他享了全修仙界的敬重,却得不到父亲的偏爱。
*
大婚这天,早起祭祖,飞升大殿金光绚烂。
殿外面看是鎏金黑瓦,内里据说用仙界神玉通体铺就,连着钟山祖祠,因而当年黑云佬抢占钟山后并没将其损毁。
这一天到了,吴瑧心想。
晨雾如白纱缥缈,第一缕曦光透过云彩洒在大殿上方,祠堂前的三尊香炉腾着袅袅青烟。
“瑧儿,我终于娶到你了。”钟延哽咽道,牵着吴瑧的手传递出温热,“以后咱们都不会再分开。”
两人拜完先祖,吴瑧回头看了一眼。
“怎么了?”钟延问。
“外面好多人。”吴瑧回过头说,“心跳缓不下去。”
“不瞒你说,我从昨晚开始就紧张。”钟延牵着她准备出去,“今日例外,让钟山的子民们瞻仰一番夫人绝色。”
十位长老依次列在殿内两侧,外头长阶下红炮外衣洒了满地,大家自发穿着最隆重的礼服。
“晚些秦兄几人到了,你便不必紧绷着。”钟延拍拍吴瑧后背,“走吧。”
“等等。”吴瑧反拉住钟延的手,把手掌贴在自己侧脸,“好暖啊。”
“瑧儿?”钟延原本柔和的笑脸突然僵住,晕得将吴瑧看成三道重影。
他摇摇头,“瑧儿,我……”
大殿里的光亮一点点弱下去,钟延踉跄了一步,转头见钟元常走了出去,手里捏的阵是清忘咒。
他终于明白过来什么,却没力气抵抗,想要推开吴瑧,没能如愿。
极度晕眩下,四周重影旋转,手心的昏睡咒光如神咒,底下似乎还埋着一层什么咒术,天知道吴瑧在他体内悄悄埋了多久的灵丝,只等这一刻。
“你们,你们……我不……”
除了吴瑧埋的咒,还有其他长老的灵索捆着他,另有御星双神镜助力,钟延万般无力下唤了声“秦兄”。
“抱歉,我没让大伯告诉他们。”
昏睡咒加重重咒术困顿,钟延没能挨住。
飞升大阵似乎感应到它该承担的责任,破旧阵法发出淡淡雪青色,呼应着稀薄的天光。
吴瑧站在阵眼位置,身上的金光似入水的淡墨洇入阵中,嘴角落下一颗颗献血,“阴重溟,你们等这一天很久了吧。”
说完,体内剩余的一半海神之力开始发挥作用。
半个时辰后,她抹掉嘴边的浓雪,凑到钟延唇边,顿了半晌,最终没吻下去。
灵纹符印从钟延眉间飞出来化入法阵,钟延缓缓清醒过来,不可置信地扫了一眼周身的光影:“瑧儿!你答应过我的,你答应过。”他恳求着跪坐在吴瑧面前,“我不能,我做不到,断开咒术好不好?好不好?”
“听话。”吴瑧替他化开外层喜服,红色一层层褪去,换成紫白色的常服,“夫君,我永远偏爱你。”
两人的泪水滴落在斑驳光影间,层层金光渲染着大殿,钟延脚底的光圈托起他。
顶端倾斜的神玉殿顶自动打开,金紫色的天光照到身上。
眼见飞升不可转圜,钟延拉着吴瑧道:“你等我,我会回来找你的,瑧儿,你信我。”
吴瑧明白他一心想着回来,身体又在适应巨变,必不会注意到已深埋入灵脉的清忘咒。
跟着踏行了一段距离,终于再跟不上,吴瑧望着,等那团阵光缩聚成一束光,最终消失在天幕。
在这之前,吴瑧曾想过潇洒离开,但落回地面之后好像失去了所有力气,一下子瘫软坐了下来。
不知道过去了多久,再一抬眼,天色已经大亮了。
喜服的红色大摆尾将她围着,像开盛的花骨朵。吴瑧动了动手指,换上米色裙衫。
走出飞升殿,长老们在祖祠等候,濮长新深深作了长揖:“神女。”
“外面都处理好了吗?”
长老们一顿,胡长恩不解问:“神女,我才知道这事,为何非要给神主和钟山子民们下清忘咒?他飞升后或许能治好你的身体。”
“你们从没见过我,”吴瑧麻木地盯着面前虚空处,“他会回钟山,不要再跟他提起我。”
一步一步走向殿外,中间被人扶了一把吴瑧才反应过来自己摔倒了。
“苍崇那边我会交代好,切记……”吴瑧把古灵镯递给他,“我从来没存在过。”
不等胡长恩再问,她用前两天开玩笑要来的空间裂缝符离开了钟山。
三天后。
钟延飞升后渺无音讯,每天,吴瑧要花小半天的时间打起精神,出门看一看鹭羽湖,见一见失魂落魄的银娘。
想他,想水蓝星的父母,想一切。
大家还沉浸在苍崇一战的悲伤中,也有很多人回过点神,替吴瑧着急,等钟延回来找她。
秦莫安慰钟延刚飞升需要适应一段时间,让她耐心等待。
苍梧说钟延一定是言而守信的人。
吴瑧当然知道,只不过这次是她失信了。
舍不得大家,但是时候告别了。
留了一封信在房间,里面说明她给钟延下了清忘咒,请求秦莫他们保守秘密。
鹭羽湖外的长廊落英缤纷,吴瑧不免回首,来的时候也是这个季节,同样的景致。
银娘让吴瑧靠在自己肩头,抚着她的背,“瑧,你如果很想念很想念神主的话,用神魂召唤术唤他,我相信他会感应到的。”
“没事,我和钟延约定好了的,我要回一趟水蓝星。”吴瑧抱住银娘,下巴搭在她肩头,“明天你帮我跟秦莫他们说一声,当面我说不出再见。”
“你是说,以后你还有办法回来。”
吴瑧点头:“你忘啦,我可是创世天神。我要回去孝顺父母呀,他们可是跟尘世的人一样,寿命最多百年不过。”
“可是,你不是说水蓝星的古神还要好几千年才会苏醒么?”银娘紧紧握着她手,“你天神体没恢复,魂力又消耗这么多,怎么回来?”
“傻子,”吴瑧笑说,“钟延都是真神了,以后想办法接我回来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。”
闻言,银娘总算放下心,“好,我会努力修行,听师父的话悬壶济世,等你回来找我们的。”
吴瑧用力点头,这些告别的话用掉全部的勇气和力气,再编不出更多的谎。
来到骈城雪山顶,快入冬的时节,山顶落满积雪,好冷。
身为主掌神器的天神,自从坠入轮回,还没造出过像样子的器皿。
吴瑧盘膝坐下,唤出御星双神镜,用奇异笔和凤缕扇的力量将其碎成数份,选了其中一段长条碎镜,身体有点止不住发抖。
从前没能自尽成功,因为天神本魂,想要在大限来临前通过寻常方式死去,只能用自己的神器杀死自己。
尖锐的一头对准心脏,血流出来,更冷了。
吴瑧握紧碎镜,用尽最后的力气插进身体。
而后手指轻动,原先预备好的大阵顷刻铺满雪山巅。
以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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